怎样判断胡蜂有没有上树

柿树乡愁

图/文 何刚

山村里办祝米酒这样的喜事，来客多，帮忙的家房邻居多，自然是很热闹。因为熟悉的人不多，我们就走出院落，站在狭小的停车场踌躇，最后听一个大哥的，往东走上山道。时令已是冬月，山道两边杂木树少了鲜绿，也少见花朵，又是上坡，三个人走得不是很轻松，兴致顿减。这个时候，我们不得不向一起出来的表妹妥协，折返后走上穿越田野的乡村公路。

路的右侧挨着村庄，有门有户，鸡鸣犬吠，楼房瓦房，养花种草，一串鸡冠花瀑布般铺展，木楼的窗户外、粉白的土墙上堆着和挂着包谷，还有辣椒、香瓜和南瓜，处处暗藏农业农村气息；左边的田畴有油菜，有豆麦，有一条小小的河流，在四季如春的云南大地，说遍地野花野草也算不上太夸张，远处田野，还嵌进去了一个蜂场，尽管春天还没有来临，但勤劳的养蜂人已早早地到来为春天繁蜂。

和农业农村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大哥笑嘻嘻地偏着头问，你们说说这片田野缺少点什么？

没有牛羊吗？

荒芜吗？

田野里还有农作物秸秆，干枯地立着，插花着荒芜的田块。穿越田野的河流，两排杨柳夹峙着向东边逶迤。

没有人。在大哥的讲述里，一二十年前，这时节的田野里至少要有人拔草（做饲料），秸秆也应该烧了，至少该是堆捂起来，田地撂荒更是不可能的事情，门前屋后、田边地角，哪个舍得让土地闲置，都要见缝插针点蒜栽葱种豆子。唉，我听见大哥来自心底的一声叹息。

瞧，那棵柿子树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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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过一个弯，在几十米处高高立着一棵柿树，挂着小灯笼一般的红柿子。这是一户独立的人家，边上是石头挡墙，几块菜地后边是一幢三层楼房。一条小黑狗跑过来，站在石坎上摇着尾巴汪、汪汪吠叫，循声出来一位老人。她一边呵斥狗，一边也就认出了我们，热情地要我们上去家里坐。

老人的邀请暗合我要随手拍几张柿树照片的心意，我曾经在这里乡镇工作过，也是村里的姑爷，我率先走上石坎。

有几块菜地，柿树就立在地边。一片树叶也没有了，就挂着大小匀净的一两百个熟透的柿子，染着一层薄薄的霜粉。朝东的一枝貌似粗壮有力，像伸出去的一只巨掌，一串柿子粘在上面，望着一个方向，像沉思，又像有所期待。

我照相的时候，老人搬出一架人字梯，说，你们尽管摘了吃。

坐在老人家厦台上喝茶的时候，老人拿出几个冬桃，说也是自家山上种的，不好卖，但是也放不住。老人突然叹了一声，儿孙回来的时候也没得吃。我看见老人脸上退去一分喜悦，浮起一丝忧郁。

老人说，老倌在我岳父家打相帮，孙子在福建读书，儿子儿媳在浙江打工。要挣孙子的学费，要负担自己和老倌的药费，哎，房子盖好了，但还没有打院墙，处处都等着花钱呢。

我们走出去好远，我发现老人依然站在柿树旁边望着我们。在我的想象里，应该是这样的情景：我们今天的到达，就是老奶奶儿子媳妇归家的样子。

再次打量田野，我突然想到乡村振兴，也想到一部小说里，一个叫做王金亮的乡党委书记，他反对征地和拆迁，他通过种植养殖和乡村旅游开发就地提振乡村，吸引和诱惑那些离家数年的年轻人返乡。在他的蓝图里，乡村事物也一样时髦现代，老人和孩子笑声成河，蓝天下，人群走进走出，乡村还是该有的那个样子。

作者简介：何刚，男，汉族，1968年生于牟定。1988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，至今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600余件。出版小说集《哪块云彩不下雨》，编撰连环画《一块豆腐》，编撰企业史书《牟定电业52年》，采写长篇报告文学《彝山金喜鹊》，编辑（执行）散文集《化佛传说》《山茶花开》，作品收入70余种选本，现为云南省作协会员,楚雄州作协理事、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牟定分会主席，《牟定散文》主编。

责编：夏晓峰 审核：张婷

素材来源：何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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